【茄蕾花】桃夭
·点梗（见lof动态），指定开头结尾
·有私设
1.
“他年轻时，风qing万种，举手投足便能引来万千目光。”
2.
台上的戏班子在表演《牡丹亭》，扮演崔莺莺的旦角扶着侍女的手慢慢走上戏台，兰花指指着一树桃花，咿咿呀呀着唱了起来。台下，老番茄躲在父亲身边，脸红通通的。在他抬头的瞬间，他注意到演崔莺莺的旦角正在看他，那旦角见人总算看自己了，朝人眨眼一笑。
老番茄把自己脸埋在父亲的衣服上，他现在脸红的跟火烧云一样。
或许只有桃花知道，小少爷刚才见了怎样的chun·光。
京城里人人都知张家的名声，到了老番茄这一代又只有他一个男孩，因此家里对他严中有慈，对他算是百般照顾。好在这样的疼爱里张家的小少爷没有长成一个目中无人的男孩，相反的，人们都知道老番茄是出了名的聪明孩子，待人又和善，总是讨人欢心。
今日是张父的生辰宴，家里的亲戚为了讨好父亲，特意叫了京城里最有名的“梨春园”里的戏班子来家里唱一曲《牡丹亭》。老番茄那时不过十二岁，还在上学。刚从学堂里赶回，便被从小照顾自己的管事的婆婆喝去换一身衣服，不给他父亲丢脸。
老番茄的屋子要穿过一个院子，父亲喜欢花，特意叫来自南方的园林设计师给他好好修理的一番。茶馆里的人总会说张家的小院子可跟皇家的园林相媲美————那都是酸话，老番茄想。哪有那么奢华？不过是种了些桃花，风过桃花笑，一场清梦罢了。
他换好衣服刚要去前面的戏台时，院子里有人在赏桃花。老番茄本该就走了，但有蝴蝶从自己鼻尖掠过飞向桃花，老番茄转过身，却撞上了另外一片纯净的蓝色。
那人穿着戏服，大概是戏班子里的人。那双蓝眼睛不像是正常人的黑色，却有种神奇的魔力引得他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，只是张开了嘴没吭声，像个哑巴一样看着那人望着桃花。
男人注意到他了，回过神看向他。见老番茄仍然是没有动静，笑着手指了指桃花，开口着：
“小少爷，你可是为我而留？”
老番茄听见这句话像是听见了风·月·场上的qing话一般，耳根冒红逃走了。在逃跑时他想起来那有着蓝眼睛的唱xi的人是谁了，管事的婆婆以前说过，梨春园里的那个叫花少北的人，唱旦角是一绝的。听说他是被人丢弃在梨春园门口的，如果不是里面的大·师·兄把他带了进去，恐怕现在就听不到这么好听的曲了。
老番茄跑向戏台前的观众席，扑在他父亲怀里。父亲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见了什么会这么脸红，只好拍拍他的背给人顺气。过了一会儿其他宾客们也都来了，老番茄这才冷静下来，坐在椅子上准备看戏了。
掌声起，旦角上场。那花少北已经化好妆，眼睛往台下扫了一圈，看见那个落荒而逃的小少爷后会心一笑，手指了指身后的假桃花，若无其事地唱了起来：
“不到园林，怎知春·se如许?”
老番茄的脸又红了。
3.
“今日梨春园不开门，麻烦张少爷带着礼物回去吧。”
lex无视了老番茄可怜的眼神，不客气地把门给人砸上。梨春园的院子里也有一棵桃花树，lex走到院子里时，花少北就躺在藤木椅上休息。lex走过去蹲在他身边，拿着纸扇给人扇风。花少北这才懒洋洋地睁开眼，笑着拉了一下lex的袖子。
“你怎么老是凶人家，他还小呢。”
lex哼了一声。年纪还小？那一天去张家表演后，每天下午这个时间他总能看见老番茄来，个头小小气势一点也不小，拿着礼物说要见花少北。花少北受人仰慕是一直以来的事，每天收到礼物也早是家常便饭。往常lex都会帮人收下然后拒绝让他们见花少北，可到了老番茄这里，他不仅不想让人见，他还不要替人收老番茄的礼物。
他师弟风情万种，但心里比谁都干净。世人都说他四处留情，有着蓝眼睛一定会害人害己，但lex不管。他觉得花少北是蝴蝶那就是，他觉得花少北好，那别人的话都听不进去。
“你要不是故意逗弄他，哪还需要我天天帮你拒那些追求者？”
“那哪能是追求者呢师兄…”
“你还要跟我顶嘴了？”
花少北吐吐舌头，知道lex不高兴了，翻个身假装睡了。lex注意到他怀里抱着一件东西，那是前几日老番茄第一次来时送给花少北的，说是他特意跟人学了，雕了个木桃花送给花少北。底上的字也写的清清楚楚：桃之夭夭，灼灼其华。
哼，也只有花少北这傻小子看不出老番茄的用意了。
前面的师傅又喊花少北，说是听戏的人来了，叫花少北好好准备一下。花少北起身，将要走去前面更·装时，想起什么事，趴在lex肩膀上凑近耳朵开口道：
“师兄，你是不是又把人家小公子给我的纸条私·藏了？”
那肯定的，不过lex没这么说。
老番茄送礼物就算了，还要在礼物里放个小纸条表达他的仰慕。花少北又不擅长拒绝，看见了纸条还要过来问自己纸条里的话是什么意思。花少北是真的不知道，所以lex不该跟他生气，但想到这样的傻孩子会被这样的方式带离他的身边，他就心里不痛快。
今天也有纸条，lex看见的，不过lex连礼物都没收，更别说私藏纸条了。
说梨春园不开门是假的，只要不休息，能赚着钱的时候为什么不开呢？只是lex想把老番茄赶走就是了。老番茄虽然年纪才十二岁，但花少北也只有十九岁。两个人年纪差不了太多，所以lex才有这么强的危机感。
一直以来他都把花少北归为自己的所有物，但如今他的蓝蝴蝶要飞向更远的地方了。
你若真知我心意…
lex摇着扇子走到前面去，看看观众有多少。今天的梨春园仍然是座无缺席，本该是高兴的事，如果不是他看见老番茄抱着礼物坐在里面，还转过头跟他对视的话。
这小子，就是看上我家小花了！
4.
动·荡·不安的年代终于是过去了，jie放的消息传来时，大街小巷敲锣打鼓庆祝。而在那样热烈的气氛里，张家的小少爷又夺得了状元。京城里的人纷纷道贺双喜临门，只是老番茄没有参加庆功宴，悄悄从梨春园后门溜进去，花少北正巧就在院子里打扫卫生。
“北子哥，我拿了状元。”
花少北放下扫帚，向他伸出双手。老番茄一下子跑了过来扑入怀抱，花少北拍了拍男孩毛茸茸的头发，小声赞许着：“好。”
梨春园的生意也变得越来越好了。张家给梨春园赞助了一点，因此老番茄来梨春园玩也是常有的事了。只要一放学，老番茄就会拖着书包跑来梨春园，直接绕过lex找花少北去。有时他们是在后院一起看书，有时是老番茄写作业，花少北看着他写。这样和谐的样子，被园里的师兄弟们赞许，说张家的少爷竟然愿意和一个戏子结为良友。
狗·pi，lex摔上门回到自己的卧室去。
他吃醋了吗？
定然。
只是他也不好阻拦，只能看着老番茄对他做鬼脸然后和花少北勾肩搭背出街游玩去了。其他师弟不知道lex是怎么了，只好劝他说花少北总归要认识新的人的。这句话不假是一回事，lex心知肚明但怎么也听不进去又是另一回事。
元宵佳节梨春园不开门，lex特意睡到了晌午。一觉起来发现小师弟的房间是空的，心生疑惑的他去问坐在门口晒太阳的师傅，结果才知道一大早花少北就出门，说要和老番茄一起去灯会，怕lex不高兴，所以很早就走了。
lex耸耸肩，走到一边的柜子上抽出一本《西厢记》，转身就要回房去。师傅这时疑惑了：他这大弟子不是很珍贵那个小师弟的吗？怎么今天听见他跟自己不喜欢的那个小少爷出门玩了，一点反应都没有呢？
“你不是很宝贝你那个师弟的吗，怎么，你不跟去？”
lex已经走到楼梯上了，听见这句话回头，提高了嗓门大声喊着：“我这不是等着您退休赶紧接手您的梨春园吗！”
“你这臭小子！”
他知道师傅听见这句话一定要抄起板凳上来打他，便一溜烟跑回房间锁上门，坐在书桌前看《西厢记》。门外的人声渐渐多了起来，lex一点也看不进了，一想到自己的小师弟和别人跑了，他就心里堵的发慌。
…罢了。lex把书卷扔到一边，瘫在被褥里准备睡去。
……有人在给他擦脸，脸上有湿热的毛巾在给他细细地擦拭额头。
穿着衣服睡到底还是热的心口发闷，lex闷哼了一声，那人听见了却松开手。走到一边去捡起什么，然后拍拍灰。恐怕是被自己一时生气丢到角落去的《西厢记》，那人把书卷拿来放在桌上，纸张翻动的声音。
“…但愿君心似我心，定不负相思意。”
这声音他耳熟：是花少北。花少北不应该是和老番茄一起去灯会了吗，lex睁开眼，屋里一片漆黑，除了花少北放在那桌上的一盏煤油灯。花少北坐了过来发现lex醒了，手拿着毛巾，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给lex擦身上的汗。
“你怎么回来了？你不应该去和张小公·子看灯吗。”
lex注意到，提到老番茄时，花少北明显的紧张了一下，而后又放松下来。那动作很快，估计花少北自己也没有意识到，
“我这不是想师兄了，就早点回来了吗。”
撒谎。
lex跟花少北待久了，对方一点小动作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。花少北不想主动说，他就起身把人轻轻揽入怀里。
“发生什么了。”
5.
前几日一起看书时，老番茄就一直邀请他一起来看灯会。解放后花少北也没什么事情好做，难得的放松就当是消遣了。他知道lex不喜欢老番茄，平时看见老番茄来找自己玩就已经板着脸了，要是知道自己又跑去和人一起看灯会，定是要暴跳如雷不让自己去。
不过师兄为什么那么不喜欢老番茄呢？人们都说花戏子风情万种，可实际上他的心比谁都澄澈。谁对他好，他也会对人好，其他的不过是过路客。师兄一直照顾他百般呵护，自己一直把他当哥哥一样。他那天去张家演出觉得老番茄好玩便总是逗弄他，可后来也是老番茄主动靠近，所以他也对人好。
老番茄在跟他说好的桥边等他。花少北注意到几年前的那个小少爷已经长大了，他今日戴了一副平光眼镜，仔细端详不难发现这位城里千金们的意中人英俊之处。老番茄等他很久了，见到花少北来了，便先把路边买到的一个兔子纸灯送给他。上午的灯会还没摆起来，他们只是在路边的小吃摊闲逛，老番茄太引人注目了，路上不少姑娘对他投来示好的眼神。
花少北走着走着发现人没了，一回头，正瞧着一位与老番茄长得极其相似的男子在跟人聊天，老番茄注意到花少北疑惑的目光，朝那个男子告别后又赶了过来。
“那是谁啊，番茄。”
“那是李家的人，跟我是同学。对了北子哥，我们到了。”
花少北闻声转过头，老番茄刚才说他要来取一件贵重物品，眼前出现的是一家饰品店。老番茄让花少北在门外等候，他一会儿就来。午后二点大部分人都在午睡，花少北有了困意，便走到柳树下的石板凳上打瞌睡。柳树还没抽新芽，石墙上有只猫咪在叫唤着什么。
手心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，花少北惊讶地睁开眼，却发现是老番茄。他摊开手，一把打造精巧的锁和钥匙躺在花少北掌心。老番茄的手里也有一个，他忽然想起来这是什么：同心锁。
“张公子，你送我这东西，可是要戏弄我？”
老番茄没接话，轻轻摇头，把花少北的那把锁拿了过来，与他自己的那把锁扣在一起，扣在老番茄脖颈上的那一串银链里。花少北疑惑着想要给他解开，却被老番茄按住了嘴chun。
“你该是知道的。”
花少北想要转过头去躲老番茄殷勤的目光，不料长大成人的张小少爷力气大的吓人。他还来不及躲开，来不及思考老番茄想要的答案，便听见那人又开口着：
“我知道你风·qing·万·种，可心比谁都干净明亮。我也知道谁对你好你也会百倍奉还，那么…我若是说心悦你，你是否也能百倍还我呢？”
“我…”
花少北哑口无言了。这时老番茄却附身上去，蓝蝴蝶心甘情愿被泉水淹没，葬身在浓烈的感情里。那双要推开的手最后抱着对方的背，花少北没跟人接过wen，红着脸拍拍背示意老番茄放开。
“但愿君心似我心，定不负相思意。”
老番茄松开chun，凑在耳边说着。花少北注视着他的眼睛，张家的小少爷不会撒谎，他把自己那一片春·心都给了眼前的人。
结果自然是花少北落荒而逃。
lex不耐烦地听着花少北还在说，抱着人的手抓紧了。
…好不爽，lex想。花少北还在说，脸红扑扑的，看起来真要人·命。
“…他央求我再等他五年，五年后他学成归来，再带我离开这里…师，师兄？唔！”
你要是真知我心意…
…又何必去乱别人一场清梦？
哐啷的金属声落地，方才那被花少北紧紧握住的钥匙掉落在地。木窗外是五光十色的烟花，灯会开始了，门内的身影交叠，传来呜·咽的哭泣声。
6.
第十三年春。桃花朵朵盛放，花少北靠在梨春园的桃花树旁睡熟了。lex扫完昨天有人za场子的余nie，抱着一杯热茶走进院子。花少北还在睡，他便把热茶放在一边的小圆桌上，拿起戏·本子自娱自乐地看着。
也只能这样苦中作乐了。
老番茄没能等回来，突然出现的四·人·bang一时间洗nao了不少人。师傅被他们害si了，师弟们好多苦·不堪言走了。还留在梨春园里的除了几个年纪太小的师弟和小厮，就只剩下lex和花少北了。
那些人自命不凡，看见花少北是个蓝眼睛的不寻常，又是唱戏的，便一口yao定他是za·种，是旧时代姨·太·太和洋·人生的za·种。过去喜爱他们的人见了花少北也会吐口·唾·沫，到现在，梨春园的生意已经落寞了。
第十三年了，老番茄没有回来。
出国前他口口声声说着每个月都会给花少北写信，可是这么多年了，花少北连个邮戳都没见过，更别谈一封信了。lex告诉他老番茄终究与他们不一样，一个是有作为的知青，一个是被人轻视的戏·子。少年人的海誓山盟又能有几分真？但花少北每次都是摇摇头，固执地握着那个钥匙看着桃花。
他不一样。
lex也不管他，只是陪在花少北身边。
昨天那些e·人们又登门造访，说是一定要听花少北给他们唱《牡丹亭》，不然就要砸了这个梨春园。梨春园是师傅的心血，花少北因为去给师弟求药，几天前淋着大雨去央求医生来，结果没求到药，还害得自己得了重病。lex一直在照顾他，稍微有些好转时，那群人又找上门来了。
lex本想拒绝，花少北却硬撑着起身去给人唱了。等他唱完了，恶人们还不满足，把石头扔向花少北说是让他gun出去，lex在后面接住花少北时，他已经是浑身·滚·烫的了。
你这又是何苦？
在树下等了一会儿，他听见旁边的人传出闷哼声。lex连忙放下戏本，转身扶起花少北给他喂热水喝。咳嗽几声后花少北勉强睁开眼，没精打采地靠在lex身上，脸紧紧贴着lex的身。
“…师兄。”
他听见花少北哑了这么多天，终于能开口说话了，便赶紧回应他。
“…郊外的那些桃花，开了吗？”
“开了，肯定开了。”
lex让他坐直身，把整个身体的重量放到自己身上。
“我想去看…”
“等你身体好了，我们就去。”
花少北说了什么lex听不到了，大概是同意了。三月桃花劫，落英缤纷里，他听见前门被人打开了———不是用砸的方式。lex把花少北抱在怀里，警惕地看向前门。不一会儿，一个年轻人手挽手走了过来，朝他们两个有礼貌地鞠躬。
“您好，请问花先生身体好些了吗？”
“没有，怎么了？”
lex想不起这两个人是谁，只觉得男人长得过分眼熟。但他们的礼貌与对自己的尊重…倒是很久没见到了。
年轻的男人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，继续开口着：
“真是可惜啊。我今日成婚，想着来梨春园，请花先生为我们唱一曲《牡丹亭》…不过先生身体不好的话，还是算了。”
lex刚想说好，祝你们新婚快乐时，余光处花少北瞪大了眼睛，艰难地向前伸手，好像看见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震惊。
“你刚才说什么…你要结婚了？”
年轻人似乎不解花少北为什么情绪这样激动，只好温和地又跟人复述一遍。lex注意到花少北握着那把钥匙，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，唯一能听清的话，是一句又一句重复的：
“但愿君心似我心，定不负相思意…”
“……呵。”
lex想问他怎么了，花少北却抬头，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。
“你今天成婚，那我一定要给你唱一曲《牡丹亭》。来吧师兄，叫上师弟们，快去把戏台布置一下，别让我丢脸了。”
“小花…”
“师兄。”他听见花少北难得这么认真，那人转过头，用好看的蓝眼眸看向自己。眼里晶莹剔透的，在阳光下熠熠如星。
“是我一直错了。”
又是一曲《牡丹亭》，台下人坐正，台上人着装。曲响乐器奏，身后桃花的道具布置好了，只待花少北上台。那人今天春·风·满面，好像完全没有生病的样子。lex站在后台紧握拳头，心被人揪着。
花少北看到台下那个熟悉的人挽着一个女子的手，亲密无间。心底的苦涩和往日的甜蜜思念，都在那一刻化成恨意。
可他不该哭，他要洋洋洒洒的。他摇摇脑袋，从容不迫上台。
“不到园林，怎知春se如许?”
【小少爷，你可是为我而留？】
“原来姹紫嫣红开遍，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。”
【你又来了？小心被你父亲发现了】
“良辰美景奈何天，便赏心乐事谁家院?”
【桃之夭夭，灼灼其华】
“朝飞暮卷，云霞翠轩。”
【但愿君心似我心，定不负相思意】
“雨丝风片，烟波画船。”
【我若是说心悦你，你是否也能百倍还我呢？】
“……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jian。”
花少北痛苦地闭上眼，沙哑的嗓子已经到达了临界点，快要崩了。戏曲越来越到最高点的部分，台下观众鼓掌叫好，lex在后台快忍不住了。
“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jian!——————”
“花少北！”
伴随一口鲜血吐出，在众人诧异的目光里，花少北倒向身后的那片桃花林。lex这时候什么也不管了，只顾着冲上来抱着花少北，手紧紧握着他。
“师兄错了…师兄这就带你去看桃花，好不好？”
lex抽泣着把花少北抱起来，慢慢走向后面。花少北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，可他终究没了力气，趴在lex怀里，勾唇笑了。
“走了…小花，我们不要他了…我们不要想他了！”
“……小花？”
7.
老番茄回国了。
家里人想为他好好接·风·洗·尘，十几年在国外，本来五年一到他想马上回国，不料父亲来信说国内不平不要回来，这一来就是十五年的时间。
只是司机刚接到老番茄，就看见他把行李一丢跑远了，喊都喊不回来。
他能跑哪去？
故乡的风景变了太多，但路没变。他摸索着自己的记忆跑了过去。这些年他一直在给花少北写信，但什么回信都没有。等到他好不容易跑到梨春园时，眼前的破败景色却让他变成了一个哑巴。
什么都没有了，墙门依旧，但里面什么都没有了。院子里，那盛放的桃花树依旧。老番茄正想着怎么调查时，身后有个老奶奶推着自行车路过，他便礼貌地向人询问。
“婆婆，你知道这里的人去哪了吗？”
“去哪？那哪能知道呢！听说这戏班子的名角几年前唱《牡丹亭》唱的气都绝了，他大师兄抱着那名角连夜坐船逃走了，说什么去看桃花，人早走了。”
“《牡丹亭》？”
“对啊，几年前他们李家的小公子要结婚了，特意来现场喊戏班子唱戏呢。那户人家也同情这戏班子，本想叫人好好休息，那名角见了李家的小公子啊不知道怎么了，突然feng了一样说必须要给人唱。可怜啊，听说他前几日因为e人欺负又淋了大雨，唱的最后嗓子都没了……”
老番茄不再多问了。
戏·子没了嗓子，还能再做些什么呢。
花少北也许是死了，又也许没有，但无论如何，他是再也找不到他的桃花了。他漫无目的在屋子乱逛时误闯入了一间空房，老番茄本想着就此作罢，回去吧，chuang底的一个木盒却吸引了他的注意。
木盒积满了灰，锁也已经生锈。老番茄不费什么力气就撬开了。哐当的声音落地，老番茄捡起才发现，那是把钥匙，是当年他送给花少北的那一把。木盒里还有很多信，都是这些年来他写给花少北的，却是一封未拆。
里面还摆了一个东西，老番茄知道那是什么，那是当时他跟人学艺雕的桃花木雕，木雕底部还有他稚嫩的字迹：
桃之夭夭，灼灼其华。
老番茄拿着钥匙，茫然地走出房。再抬头时，却发现自己又来到了院子里的桃花树下。昔人不在了，他拿起钥匙，慢慢伸向脖颈的那串同心锁。
哐当。
锁断了，人啊，就真的散了。
闭上眼，老番茄仿佛又回到当年，回到那时年少惊鸿一瞥，花少北抚着水袖，眼若桃花，似含笑，咿咿呀呀唱着《牡丹亭》的样子。
他依然风光无限。
-end-
